Thursday, May 21, 2009

禁忌

在这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时代,其实生活在海外,和祖国之间相隔的,不是太平洋,而是伟大的防火墙。去年受美国一小学之托,试图组织中美儿童的笔友交流活动。美国的小学希望通过网络平台,用集体博客之类方式推动该活动。谁知道这边使用的所有平台,如Word Presss, 当时国内都封了,也不知现在解禁没有?国内的老师也很忙,没空天天琢磨怎么去翻墙,而美国的老师和学生看不懂中文,也无法利用国内的博客空间,我也没时间老这么折腾,故而此事无功而返,不由扼腕叹息。

所以我经常感叹,这种封锁就好比90年代的深圳边防,那时候正常进去做事的人,会因一纸“边防证”之隔进不去,而真要进去干坏事的人,花点钱就可以设法让有些专门做这些事情的人带进去,所以有“坏人挡不住,好人进不来”一说。你说中美少年的交流能破坏多少安全和稳定?可是你还就干不成。而千方百计要阻挡的某某功,却是总有办法逃开这封锁。除了干扰正常交流,封锁什么用都没有。真是无聊得可以,有这等功夫,怎么多用在禁止贪污腐败、禁止拐卖妇女儿童,禁止马路飙车去?有关部门,这个世界上有更为重要的问题要你去解决!我不多说了,否则又犯忌了。

再比如传照片,我发觉由于捉摸不定的封锁,今天封flickr, 明天封web shots, 我都已经废了很多账户。录像也是,现在youtube也不能用了。我曾用Youtube贴出录像,有位朋友留言说:这位大哥真天真,居然用Youtube,不晓得这个被蔽了啊?不是大哥天真,大哥一点都不天真,而是老大哥太厉害了啊。


于是只好改为 优酷。刚去优酷上传“26个字母歌”,却发现出现了禁忌词。这26个字母,到底哪一个是禁忌?

我倒是被逗得好奇了起来,想知道到底是哪个字母犯忌?只好26个字母一个个删,发觉都不对,最后才发现是我提供歌词作者Dr. Jane的链接出了问题,成了“禁忌”。这是一儿童教育歌曲的作者,能犯什么忌呢?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但是网络上并没有“禁忌词汇列表”。人生病,会有忌口,比如不能吃黄豆、鲤鱼。那么有关部门得的是什么病?忌的是什么口呢?这个不知道,都好像是地雷,踩上去炸了才知道它的存在。我想出一对联来:字母二十六,个个可禁忌。汉字四五千,字字有问题。

与此同时,我有两段视频被屏蔽,是我在亨廷顿的时候拍摄的独立日花车游行(Independence Day Parade)视频。理由是“含有低俗内容”。人家上街化妆游行都不嫌低俗,我贴个视频倒是低俗了?

Thursday, May 7, 2009

作家安妮•普鲁预言猪流感

此文原发于博客,但后因用于《南方都市报》,暂且删掉,修改后重发于此。

《老谋深算》,安妮·普鲁著,方柏林译,人民文学出版社2003版,定价24元

豆瓣地址:http://www.douban.com/subject/1142165/


猪流感威胁全球。现在人们发现这个说法不准确,应该不是吃猪肉引起的,因为在不吃猪肉的伊斯兰国家和信封犹太教的以色列,也发现了这流感的病例,我们不禁要问,当这种问题袭来的时候,丧钟为谁而鸣?

但是根据初步估计,流感虽然不经吃猪肉传播,但和养猪方法有关系,虽然这个假设还有待验证。人们怀疑病毒最初来自墨西哥一家臭气熏天的养猪场。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养上很多头猪,不出问题才怪。如果猪是放养,是不会有这些问题的。这让我回想起2003年我翻译的《老谋深算》一书来。此书中安妮·普鲁花了好大劲,通过 一个名叫老艾斯(Ace)的人,表达对工业化养殖(industrial farming)的极端反感。此书后被美国文学研究会和人民文学出版社授与年度最佳外国文学奖(美国),但人民文学出版社也没有做过什么宣传,出版后没有引起应有的反响,如猪沉大海。反倒是安妮·普鲁的《断臂山》,因同名电影的缘故,为众多读者所知。

我觉得这《老谋深算》才是安妮最好的作品。当然作为译者,我肯定有偏见,但这作品是最具普鲁风格的作品。普鲁以前读过博士,后来没有读完,但是学会了 其研究方法。她不喜欢写自己熟悉的话题,她嫌写自己的小我乏味无聊,她喜欢通过人文和社会科学的研究方法,深入了解一个陌生的现象,一个话题。因此她写的”工业化养猪场”带来的各种健康问题,也只有一个作家才能想到。而卫生、养殖、屠宰、流通、消费各个环节的人,都只能局限于自己各自的领域和视野,无法四 通八达地看到问题的相互关联,也缺乏必要的预见性。

普鲁在作品中的倾向性非常明显。她安排主人公鲍勃·道乐最后留在他来给养猪场选址的地方,被这里的风土人情所同化,而不是让工业化养猪场代 表的工业养殖来征服俄克拉荷马-德克萨斯交界处的那片长条地。你可以说这是一个作家对过去的留恋,和过度浪漫的幻想,可是及至猪流感气势汹汹席卷全球的时候,你才意识到她的远虑,如何迅速发展成为全人类的近忧。

现在很多专家学者呼吁农村土地灵活使用,国家政策也逐渐向这方面倾斜。以后像《老谋深算》中所说的那种“环球猪肉皮”公司下乡寻地开发“工业化农业”的情形势必会越来越多,还不知 道接下来又没有鸭流感,鹅流感出来?圣经《出埃及记》曾记载,埃及法老心肠忤逆, “硬着心肠”,上帝见它屡教不改,先后降下七灾,法老才转悔。人类历经疯牛病、禽流感、SARS、猪流感,我们是不是也是硬着心肠,在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从接连不断的古怪病症上看,大自然大概是在变着法子在报复我们。

工业或商业开发造成了很多这类问题的产生。工业模式来自西方发达国家,他们自己都在反思这类发展存在的各种问题。美国公共广播电台最近报道:印度早些年,曾借鉴美国的灌溉和农业技术,开发印度的“绿色农业”,灌溉、施肥,果然产量大幅度提高。但是过了一些年,印度人发现”绿色农业”一点都不绿色,因为地下水水位逐年下降,施化肥把土地害得胃口越来越大,如同吸毒,长此以往,入不敷出。一代人的绿色农业,变成了下一代人的噩梦。

有很多科学界人士在科学的幌子下为各样的开发鸣锣开道,只是专家意见可能只“专”一个领域,看不到一个改变可能会引起的连锁反应。哥伦比亚教授Mark Taylor 2009年4月27日发了一篇关于大学教育的文章,其中就举了个例子,他说社会问题,如水资源的问题,其实真正研究起来,要想根本解决问题,那么一个水利项目得“将人文、艺术、社会科学、自然科学得人都叫过来,得有 医学、法学、商业、工程、社工、神学、建筑等学科的专家的参与 。”(A Water program would bring together people in the humanities, arts, social and natural sciences with representatives from professional schools like medicine, law, business, engineering, social work, theology and architecture.)不能由靠某个领域少数专家说了算,不然他们只看树木不顾森林,大众以后要吃亏。更不能任由官员经济挂帅,为了发展不顾一切。

目前,人文关怀在社会发展中比较边缘化,我倒觉得不应该忽略人文学者和作家的声音。需要安妮·普鲁《老谋深算》式的通盘考虑。文学干预社会不是什么稀奇事,小说《屠场》就改变了美国食品安全的立法。像安妮·普鲁那样,一些作家如果心存关怀,会观察到一个小小的变更对人生活的深刻改变。经济学家或许会说昆明蝴蝶翅膀的振动引起了东京的风暴,至于其所以然,其过程,描述起来反倒是一些作家的长项。

在美国,一些地方社区对抗工业化开发的抗争始终在进行,多半理由甚至不像“环境破坏”那么直接,而是“生活方式”被破坏。比如笔者以前所在的西弗吉尼亚亨廷顿市,当地市议会和市民坚决反对在市内建一大型购物城,结果该购物城挪了地方。 后来又反对高速公路途径本市,高速公路有趣地到了这个城市的时候绕了个小弯。因为这城市的人不怎么喜欢繁华带来的喧闹。以前在纽约一个小镇马龙镇旅游,当地人居然连沃尔玛也给抵制跑了,因为沃尔玛 以来,本来是小镇生计的那些“爸爸妈妈”小店就全完了,那么人们记忆中的小镇也就没有了,大家就只好全去给沃尔玛打工。

工业化农业的问题性质更严重,它会破坏自然景观的问题,也会改造人文景观。大型养猪场会使得四周臭气熏天,甚至侵入到地下水,影响方圆无数里 人们生活的改变,而且这些开发会更加深入地破坏一个地方古朴的民风。这一点已经在各式各样的旅游开发中一览无余。李浔阳说某旅游地刚开始开发的时候,农民招待游客,让游客“鸡你随便去抓,看中哪只是那只”,人一多,农民也学坏了,开始哄抬物价了。

读者可能也已经注意到,国内几家偏僻寺庙,已经被温泉洗浴之类商家包围,好在寺庙的抗议,还能引起广泛的共鸣,如果有一天,农村一亩三分地被人占据,做成臭气熏天的工业化农场,那么这广袤的大地上,恐怕就只有去少数一些景点,人挤人看青山绿水了。

《老谋深算》中,总部在东京的“环球猪肉皮公司”派鲍勃·道乐出发之前,公司叫他低调,瞒着自己来寻地、征地的实际意图,就说是来考察。这些大公司知道它们的进入,会对本地人生活造成的深远影响,所以都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十分低调,及至站稳脚跟,做大了,掌握了话语权,就由不得当地农民、牧民,甚至当地政府怎么想了。

《老谋深算》里老艾斯是个老牛仔,但是他以前做过石油,有的是钱,财大气粗,有实力与跨国公司抗衡。农村的开发如果农民利益受侵害,他们没有经济后盾,也没有多少话语权,纯属弱势,谁能为之请命?等他们农民赖以寄托安全感的小块土地一点点蚕食,谁去为这些土地奔走呼号?

另外一个同样值得担忧的问题是,如果不去开发,不允许流通,我们站着说话不腰痛,那些进城求职无门,在家又只有受穷的农民,其长久生计又将如何? 这确实是个矛盾。不是说现状必须维持,而是说如果要改的话,不应该只考虑“科学发展观”,也要考虑“人文发展观”,就像普鲁那篇田园牧歌式小说所要阐述的那样。

或许有第三种模式,那就是用生态的、自然的方法去开发农业。我有一友在上海,原本和我一样来自农村,所以始终有一种农业情怀,以前常和我探讨生态农场的话题,我们两个比较互补:我只说不做,他只做不说。做生意有了一定积累后,他最近在苏南一农村买下了大片农地,按照天然方式开始养殖。最近他还给我寄来了一些 他的茶场产的一些新茶来,其味很是优美。他甚至嘱托我泡茶后的茶叶不要扔掉,炒鸡蛋很好吃。

我在异乡吃着茶叶炒鸡蛋,遥祝他的事业发展壮大。安妮·普鲁在书首把书献给她的一个朋友,“愿她所有的鸡,都是草原鸡。”我将此文献给这位为了生态农业而努力的朋友,愿他养的所有猪,都是生态猪。


《老谋深算》摘录:
    
    …

“你见过他那些文身了吗?哇-咳!哇-咳!”

“你咳成这鬼样子干吗不开点咳嗽糖浆吃吃?还有,要是吃菠萝舌头会肿,你就别再吃了。”

“这都是你们长条地养猪场害的。我在墨菲农场运猪粪。这咳嗽是职业病。上周我下岗了,所以现在好转了。”吉姆·斯肯恩站起来,重又回到餐台那边,这回没拿炸菠萝圈了,而是取了些清淡的通心面和奶酪。

艾斯•克劳彻又把毒毒的目光盯在鲍勃身上。

“道乐先生,大公司的养猪场害得人咳嗽得厉害。还有,吉姆·斯肯恩扔猪粪进去的化粪池影响了地下水位,肯定渗到奥格拉拉了。”

鲍勃想到了环球猪肉皮公司的宣传手册,回答说,“我看书上说,化粪池里面都铺了密封的塑料,定期清空,肥料都散到田地里,让土更肥啊。”

老人干巴巴地笑了。“小子,人造的塑料哪有不渗漏的道理?至于撒粪肥在田里,我看田地里的粪也忒多了点,无处不在,看了都害怕。如果只有一点点粪那倒不打紧,但现在是年复一年这么堆下去,都一英尺厚了,那多余的氮总该有个去处啊。如果你觉得化粪池和排气扇都发出臭味的话,等哪天你到刚撒了猪粪的田里去呼吸呼吸。那氨气能把你眼珠子都能呛出来。你的头发都会掉。把化粪池盖起来,或者充充中和的气体,就不会这么臭,但这都要花钱。干脆让它们原封不动,这样还省钱。州政府也不怎么管。”

“但是养猪场给当地人带来了工作机会啊。我是说,这里的工作机会并不多,所以这也很重要。会不会对经济等方面有利呢?斯肯恩先生过去就给他们工作。”

“哎,我说鲍勃,你是不了解生活真相。养猪场能创造几个工作?还是最低工资的。他们是三班倒,但是现在什么都自动化了,电脑控制了。大公司也不从本地采购。他们向全球市场集中进行大宗采购,用卡车运进来。生意不错。养猪场一开始进来的时候,好像能给地方开辟财路,所以地方上某些人巴不得他们进来。还给他们减税。一开始他们的猪还只有八千头,一不留神就到五万头了。塔尔萨的水源被他们给污染了。他们还把北卡罗莱纳州的河流给败坏了。还在俄克拉荷马胡作非为,最近俄克拉荷马定了些规矩,他们才开始收敛。所以他们开始到得克萨斯长条地来了。你想这些个养猪场对长条地的乡亲们有啥好处?”

“我不知道,”鲍勃说道,他想风车工对养猪场的怨恨已经积聚好久了。他私下里决定去实地参观参观养猪场,看看到底是什么这么招人厌。

吉姆·斯肯恩端着他的通心面和奶酪,走回到桌子。他还是抵挡不住菠萝的诱惑,所以在面条上面,依然有一个菠萝圈。“哎呀,艾斯又溜出来啦!”他对鲍勃说。“他住在养猪场那边。”

确实如此。艾斯的眼睛总是闪闪发光,就像见了猎物的狼。他的声音又高起来:“养猪场把这地方搞得没法住人,就像到处都埋了地雷似的。大公司有啥权利跑到长条地来,把祖祖辈辈在这边扎根的人害得这么惨?”

艾斯,他们在这儿不假,但也不能就这么赶走吧。人也有权利做生意的呀。” 吉姆·斯肯恩从菠萝圈上切了一片,冲鲍勃眨了眨眼睛。

“这也得有个限度。这该说到牡豆兄弟讲的‘道德地形’。过去哪里有什么养猪场?或许有五、六十个农民、牧民自家养几条猪,还是用老式方法。每家都从本地进货。孩子在本地上学。乡亲们一起跳舞吃饭。有钱存本地银行,让本地区富起来。”

“小农场的猪就不臭吗?”鲍勃问,他觉得自己又占了一分优势。

那老人狠狠盯了他一眼,把鲍勃看得不敢再说了。“当然,但是,它们分布得广,而且在外面跑。这气味和大规模圈养的猪比起来,简直不算什么。要是有一群猪在草地上吃东西,被你开车遇见了,你是不会闻到什么味道的。你开车经过养猪场看看 —— 臭不死你!养猪场嘛,就是一大批被圈养的动物。有健康方面的问题。我兄弟泰特尔就住在养猪场下风头,那臭味,熏得他都害了病。谢特尔家住在养猪场边上,一家人都住院了。你再看看吉姆·斯肯恩,把肺都要咳出来了。”

“阿门!哇-咳!哇-咳!” 吉姆·斯肯恩回应道。

“头痛,嗓子痛,头晕。这些猪都是猛灌抗生素和生长激素长大的。你吃那猪肉,这些药就会钻到你身上。细菌和病毒都适应了抗生素,总有一天,我们得了病用抗生素就不管用了。”

Monday, May 4, 2009

我经历过的时代

看到艾小柯写的“我们这个时代”,我也照葫芦画瓢写下一写,看看不同年龄段长大的人,如何看时代的变化。

我在家排行最小,但有幸生在计划生育政策出台之前,混到了世上,不久,开始计划生育了,一开始是鼓励,而不是政策。推行者之一是妇联主任。妇联主任很有趣,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有时候会把安全套给小孩子玩,小孩子用它吹气球。家长看了劝阻,说是干嘛干嘛的,妇联主任也有意思,说这是包雷管、包炸药用的套子,孩子们信以为真。

邓小平、刘少奇还是被打倒的,有天鹅从天上飞过,孩子们就说:雁鹅啊,一样齐啊,打倒刘少奇啊。

唐山地震期间,我们在外用高粱杆搭地震棚,在外头睡了几夜。那时候资讯不发达,也不知道唐山地震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一个姓吴的同学爸爸在唐山,从二楼跳下,捡了一条命。

接着四人帮被打倒,村里搭了戏台唱戏,我们小学数学老师扮演张春桥。

孩子的主要娱乐是下河抓鱼,上树,上山挖映山红,摘毛栗。那时候打猎还没有怎么管制,偶尔还能买到猎人卖的野物。

家家户户墙上都有毛主席语录。

大队发放“实现四化”的指示给各家各户张贴。

计划生育渐渐变成了国策,村干部开始强令推行,不乏使用暴力手段,比如交不出超生罚款的,扒稻,牵猪,都有。

我最后一批上了复式教学的小学一年级。生产队一二三五年级学生在一个教室里,我大叔一个人当老师给所有学生上课,我那时候一年级,四年级没人,我们隔壁是牛栏,这注定了我长大后会变成一个牛人。

复式教学没拼音,未来的牛人没法子,只好在拆掉复式教学后,去正规小学留级一年。啊,那漫长的一年级。

土地联产承包到户,记得全生产队的人一起跑到稻床上分“大集体”的财产,我们家抓阄分到的东西不多,其中包括一只里头有只公鸡的闹钟。我家分了一片很好的山。由于一包三十年,到目前为止,这山还是挂了我的名字的,应该还有我的一份。

公社拆了,改称“乡”,有了“乡长”,一开始大家很不习惯,总想起万恶的旧社会,乡长保长。

生产队和大队也拆了,变成了村和庄。生产队、大队领导不服大集体土地被分,领导家的人到私人土地上拔菜苗,拔瓜苗,全生产队陷入公与私的大争吵。当然,那都是当时,现在大家早和好了。

家门口池塘被承包给了私人,钓鱼不行了,但是我偷偷钓过,钓了大半桶,直接就扔院子里。那时候鱼很多,后来就没有了。

化肥过度使用,环境日渐恶劣,家门口的小河断流了。

上二年级我们成了唯一一届使用第二次简化字的学生,大雪的“雪”可以写作“彐”,数学的数是左边是“由”。如果有人想考古这第二次简化字,我倒是还有一些印象。一学期后,第二次简化字就没了。

大约三年级的时候,四处都在搞民兵训练,到处都有射击、打靶的,我们学校附近是一手榴弹训练基地,老听到扔手榴弹爆炸的声音。部分村民被抽调到县里训练。

不久,越战爆发。姨妈家表哥参战,打到了越南境内,我在家听收音机,听人讲参考消息上关于攻打谅山的消息。

四五年级的历史很空白,只记得小学挖了一口井,倒是挖到一般没钱修,就一个大口子在地里仰望苍天。新校长上任前酒后大哭,说要去的学校有个“万人坑”。我的大部分老师都是民办老师,那时候转成公办是一件大事。学校经费很紧张,有一年下大雨,我们正上课,有个老师咚一脚把门揣开,叫我们全出去,因为有件教室倒了。

初中时流行武术。体育课上,老师在操场教我们打醉拳、青年长拳,下雨天他在教室里给我们念武侠小说《天龙八部》。孩子们开始看《霍元甲》。《少林寺》也出来了,我那时候很想习武,跟小伙伴们想了个办法,将日历捆在树上,嘿嘿哈哈地打,一天撕一张,希望一年之后,一掌下去,树就给我们劈断。20多年后,也就是昨天下午,我在院子里收拾,想将一些杂树砍掉,我还气力不减当年,啪,将一小松树连根拔起了。

那时候农村孩子出人头地有两条路,考试、当兵,家家对教育都重视。父亲给我订了好几份报刊,如《中学生学习报》,《英语学习》。《英语学习》其实那时候对一个农村中学学生来说太难了,但是我不知道,以为是我水平太差,所以啃啊啃,看懂一段话后高兴不已。我英语是这么学出来的,有点偶然。

中国参加洛杉矶奥运会,我们远远地为一块块金牌喝彩。

脑膜炎很流行,很多孩子胸口挂一大蒜。顺便说一句,据说常吃生大蒜可以抵抗猪流感。

参加了中考,那时候要填志愿了。我成绩很好,志愿填错,父亲、姑妈奔走多时,改了过来。

在高中遇到了很多好老师,尤其是语文老师,他们古文都颇好,还有个老师教我们吟诵《归去来兮》。

那时候学费大概是70多,学生要带米到学校搭伙。周末回家,骑个破自行车,后头扛一袋米去上学,经常米袋被车轱辘刮破,一路走一路洒,到学校都快洒差不多了。

高中遇到汪教授,此人是一奇人,练气功,饭票撒一床,没事想校花,高考前人人都瘦,他却越来越胖。

那时候高考入学率很低,但我们学校很好,比如我们那一届的学生后来全部考走了。由于学校水平高,一些高干子弟也通过关系来入学,使得这么一个县城高中成了一个很古怪的地方。高干子弟中还包括一个后来被我们称为“国舅”的同学。有几个高干子弟常和本地学生打架,学校很伤脑筋,经常开会,纪律是大问题。

很多女孩看琼瑶,男孩在写朦胧诗,朦胧得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学生心目中的英雄包括北岛、舒婷,甚至还有汪国真。

学校里充满了过剩荷尔蒙的气息,打架的打架、恋爱的恋爱,除了看书学习,大家也不知道干嘛,晕头晕脑的。那时候没有网络。文学青年满地跑,每个班级都有一份油墨印的刊物,人们在上面写诗写文章,有时候还办诗朗诵。会写文章的学生是很酷的,大家都羡慕。

总的来说,八十年代确实还比较有意思,我很想看看《闪开,让我说说八十年代》这本书,老六的描述我一定会感到共鸣。

班上有个成绩很好的女同学自杀了,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们都很难过、郁闷。

市场化越来越严重,开始有了一些“钢材生”,也就是因为家长的后台,能给学校建设搞到紧缺物资钢材从而入学的学生。我们班也有了很多花高价进来的学生。

英语已经开始走红,一个叫扶忠汉的人很出名,报纸整版整版登他的消息。学校英语老师张老师经常跟我们讲学外语的好处,以至于我们那年的班上,很多学生后来学了外语。入学后,我们那所师大学校的49个学生中,居然一下子有九个桐城人,桐城方言成为我系官方语言之一。

刚进高三那年正闹六十四,我们收听美国之音新闻。

进大学后,我们成了第一批被军训的学生,第一次射击,打了五发子弹,三十九环。大一那年还经常参加政治学习,每个星期三下午都有。

第一次见到外国人,一个来自美国伊利诺州的外教,他教我们打棒球,结果把一个同学的眼睛打肿,远看像熊猫,近看像乌鸡。

安徽发生大洪水,不久,战胜了洪水,英模报告团来学校做报告。

由于在外语系,男生少,女生多,可是外语系女生也不稀罕外语系男生,肥水流到了外人田,尤以体育系为甚,外语系男生义愤填膺,可是又打不过体育系的,只好以泪洗面,或寄情围棋、吉他、朱光潜《谈美》以及叔本华的哲学等。

学校那时候还有不少好老师,如张春江、刘珠环、衡孝军、蒋道超、仝晓红。师大的老师教书都很厉害,比一些名校的老师强。有个老教授是板门店谈判翻译,成天跟我们讲各样的掌故,甚至讲这些掌故超过了正题。我记得他创造了一个恐怕世界上很少有人能打破的记录,用了一个学期时间,只讲了莎士比亚《哈姆雷特 》的一幕。因为他每讲一个字话题就发散得收不回来了,我恐怕也受其影响不小。

那时候学校外语系只有英语、俄语二专业。我和俄语系的几个哥们关系很好,称兄道弟,见面就是“哈啦绍”,分手就是“打死鬼Daniel”。俄语系有很多新疆学生。毕业后,有很多去了独联体国家跑生意,发了。

城里突然来了很多俄罗斯老毛子。

来中国留学的学生也多了,一伙日本人,中国话说不利索,跑学校附近一地方照相,被当成民工,照相的小贩狠狠地教训他们。

后来埃及人来了,好像还是埃及高干子弟,很流氓,见到中国女孩就问:“你知道金字塔吗?我可以带你去。”有个埃及人闹得不像话,喝醉酒了用刀子架日本人脖子上要他们跳迪斯科,又跑美国人房间里呕吐,学校将他开除。

那时候外国人还少,稀罕物,所以统统都是外宾,遇到什么菊花文化节或当地其它重要活动,都要将其请过去撑门面。

那些年广东经济发达,我们系有了个三水班。

后来海南建省了,系里多了个海南班。

很多人在准备考研,热门专业是国际政治、外交,双学位很流行,也有不少学生考上了法律、外贸类双学位。

后去南京读研。那时候有了浦口校区,给一本科班代课,很早很早就得起来赶去浦口的班车,所以我一般用两个闹钟把自己弄醒。晚上没什么事,主要是写日记,后来都一把火烧了。周末看五块钱三场的电影。后来经常打牌,在过道一喊:一缺三,人很快就齐了。

开始翻译一本传记,开始使用机房的电脑,第一次发电子邮件。

97毕业,去了深圳。人们扛着麻袋装身份证买深发展的日子已经过去,我来晚了。那时候深圳还需要用边防证才能进去。那时候深圳还挺好的,感觉挺自在。我在深圳遇到了刚去那里工作的腐败分子,我们一个共同的朋友嘱咐我多照顾照顾她,结果我将她照顾到家了。

香港回归了,在深圳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在深圳一民营企业呆了两年,故事很多,我特别怀念那些天南海北来的同事,大家在一起相处得挺好的。觉得他们比外企那些过度职业化而显得乏味、做作的员工有趣多了。企业每年组织旅游,去肇庆、韶光。岭南是中国一片特殊的地方,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特别韵味。

99年去了上海,那段时间房价还便宜,郊区的一些地方,不过三四千一平方,地铁只有两条线。

进新单位后不久,网络股高涨,员工纷纷辞职,去开各样dot.com. 每天都收到管理顾问们用煽情的言语说自己如何如何不舍,但终于还是要离开的邮件了。

管理咨询那时候特别受欢迎,他们把很多新概念和各种各样的文字游戏带入中国。好多企业刚刚改制,急需要专家来帮他们找一找北。

我不大喜欢管理顾问的装腔作势,和他们只顾初一不顾十五的做事风格。一管理顾问给银行顾问,为提高效率,建议人家裁员,“分流”。银行说社会问题怎么办?一管理顾问说:你得决定是要做社会主义者,还是做银行家。他们帮一些操蛋保险公司设计了很多跟国外模仿的险种,后来遭殃的都是老百姓。中国社会的改制,有很多是这些国内外的专家背后策划的,可是当这些改制失败的时候,人们往往想不到背后的那些推手。

几个月后,跳槽去了一培训公司,很喜欢这里的环境,从此开始了教育和培训的生涯。后来产生了兴趣,就开始去学教育。

再以后的遭遇,好像都写博客上了。

百草园与植物园

门口的杂草多得数不胜数,成了典型的百草园。为了环保,我没有请人来喷药,自己去拔,拔了一个星期,还没有什么结果。其实说句实话,我无所谓杂草不杂草,我看杂草也挺好,我只是怕邻居控告我,所以经常出来拔一下,做做样子。我想邻居看到我的草肯定摇头,可是看我经常也在外面治理,也就没有办法,因为不是这个国军无能,而是野草太狡猾,就是要让此人的草坪变成百草坪,天意如此,又有什么办法?他们这么一想,就不去物业管理处投诉了。

屋后的杂树更厉害,跟植物园差不多。有个小朋友跑我们家来玩,说我们家屋后是Jungle. 原始森林。首先是竹子,蔓延得很快,但是我一吃二挖,控制住了。然后我发觉到处都是小树,蹭蹭蹭长了起来,有榆树,有紫荆,有枫树,一开始我以为是原来那户人家种的,后来发现是小鸟带来的,风吹来的。

由于树多,落叶多,化作了春泥,土壤肥沃,种子一飘来,几乎都可以成活,基本上形成了良性循环。四月的雨一下,院子里不知长了多少东西出来。院子现在就已经挤得不得了,不能再有树生长,长出来见不到阳光,迟早也会死掉。我看到夹在竹子和院子大树之间的那几棵树,为了争阳光,拼命拼命往上长,都变成了苗条型,但是最终还是体力不支,死掉了,然后被我砍掉。还好这些树都还不大,我砍得动。两边都是人家,树要是真长大了日后砍起来就成大问题,请人来砍,动辄上千块,所以必须从小就治,今日下午我砍树砍得手软。

除了目前不认识的树和花之外,我发觉院子里有松树、竹子、玉兰、花有菊花、牡丹、鸢尾,若干叫不出名的攀墙植物,另外还有少许草莓、刺莓。我又开辟了一小块地,种了白菜、韭菜、西红柿、辣椒、西瓜、哈密瓜,也不知道有限的阳光下,能否生长出来。很有可能是有心种菜菜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行。

不过,不管是什么树,我基本都喜欢,我觉得是实现了我住进大自然的梦想。只是担心会长得大乱。

因院小树多,长得十分密集,自然招蜂引蝶,且招来了很多小鸟,小鸟在竹林里做了个窝,在一柏树上做了个窝,成了我这个暂住人口家的永久居民。我不知道造窝的到底是什么鸟,但是看到两只红画眉老是在,不久前我还看到了蜂鸟。那两只红色的画眉老是对鱼塘里的鱼虎视眈眈,但是又没有办法,因为鱼大了,它也叼不动。有只小点的鱼,常年隐居,不知藏到了什么地方。池塘还有一只蟾蜍,呱呱呱在叫个不停。我将其翻译成了现代汉语,觉得它好像是在说:

“同志们,此屋土壤肥沃,树大草深,仲有各样昆虫,快点来啊。”

次日,我就听到了有两只蟾蜍在叫了。

造时势者为俊杰

造时势者为俊杰
作者: J.C. Larreche
书名: The Momentum Effect
副标题: How to Ignite Exceptional Growth
isbn: 0132363429
定价: USD 29.99
出版社: Wharton School Publishing
出版年: 2008-04-05
豆瓣地址:http://www.douban.com/subject/3447172/


欧洲商学院教授J.C.Larreche写了一本书,论述“势”效应(The Momentum Effect)。书中说,很多企业做法大家都比较类似,比如生产、研发、营销一应俱全,但是有的做得成,有的做不成,何也?他总结的结论是有些企业有“势”(momentum)。少了这个“势”,就好比好厨师做菜少放了盐,菜配料再齐全,味道就是不对。这里的势,如物自高空而坠落,或大河至悬崖而倾泻时释放的巨大能量,放在经营管理的语境里,它指造就成长的巨大能量。

过剩营销

说到势,人们最多联想到的肯定是营销中的造势。但这本书却让人反思当今社会的过剩营销。作者、这位欧洲商学院教授说了一句中国民工也会说的一句话:很多营销和促销活动,是意图掩饰或粉饰,多半名不副实。从行走江湖的“策划人”、点子王,到形形色色的“现代营销”,中国自开始市场经济以来,在营销上下的功夫可能最多。

九十年代初,常听说一些“点子大王”的故事。例如“点子大王”何阳“一个点子卖了40万”。他说有商家的一次性杯子卖不掉,何阳建议他印地图,结果据说产品大销。但其策划同行指出:40万人民币需要厂家销售1亿只纸杯,就是在每列1500人的火车上,有1/3的人购买,也要60年。那些其它的策划成功故事,真伪无从查考,可查考的是,何阳后因诈骗被捕判刑。

后来人聪明了,不信这些“金点子”了,显得自己好像没有头脑,没有点子似的。但是很多人开始迷信洋咨询的营销术。以前在培训行业,教人思考的课程始终难以启动,而科特勒等营销大师很受追捧。很多企业再苦也不苦营销,事实上营销或许成了他们最大的业务,四两鸭子半斤嘴,都希望以一种巧妙的方式,迅速去占领市场,而不是扎扎实实,通过对客户的深刻认知,依据对未来的想象,做好产品,而只是在营销上、广告上玩点噱头和小聪明。很多人认为“酒香不怕巷子深”已成过时概念,所以宁可兑假酒,不惜血本把钱花在广告上。

作者说很多企业“做势”失败,在一定程度上是本末倒置,把本来应该培育、改良产品的钱花到了营销上,以至于在过剩信息当中,营销的钱白花,产品又上不去,所以眼睁睁看别人走到了前头。很多广告和营销是很浅层次的,顶多是“露脸”式营销,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混个脸熟,属“加强认知”(awareness building),未必能够强化客户对产品的情感认同,甚至恰恰相反,如一些在电视上疲劳轰炸的流氓式营销的保健品公司。当一个公司只求露脸而不要脸的时候,它的发展是很难长久维持的。

而有“势”的企业,虽然也营销,但不把宝押在上面。那么势从何来?作者从诱人的认识、诱人的价值、诱人的资产、强劲设计方面论述了“势”的成因,又从执行、满意度、驻留、内部造势、势型领导等方面,论述了如何保持、强化“势”。作者是个教授,所以书的结构上像本教科书,对如何造势写得面面俱到。但在这里,就不去“剧透”,掠人之美了。

一人得出的洞察不亚于对千万人的调查

书中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他这个手把手教人造势的过程,而是他的一些独到见解。比如如何去深刻认识(而不是通过调查问卷而产生的泛泛了解)客户的需求。他发现,好多势不可挡的产品,最初出来的时候,不是问了上千个客户得出来的认识,而可能只是产品设计人的个人体验(样本规模为1人)。这种一个人得出的洞察(insight),不亚于对千万人调查后得出的平均值。

苹果、戴尔、斯沃琪、沃尔玛,其发展势不可挡,就是因为它们分别在某个方面,得到了这种深刻认识。近来苹果公司产品就很有“势”。Apple还提供了一个平台,让开发人员在上面发挥。业内到处都是开发Itunes App一夜暴富的传闻,造就了一个个都市传奇。ItunesStore里的音乐也是,0.99美元一首,简直是论斤在卖。不过是几年前,Napster还很红火,因为大家都想得到免费的音乐,谁会想到Itunes会因卖音乐发达呢?其实没有人会专门去上网偷音乐,但唱片公司把价格抬太高了,人们买唱片吧,其实一张CD,人们喜欢的不过也是一首单曲,你让人花15美元买碟,或许对方更愿意花0.99美元买一首自己喜欢的音乐。就好比金山词霸,如果正版不过一二十块,谁会去下载盗版,害得自己的电脑一身是病呢。同理,如果有一两块钱的小软件可买,谁会花这闲功夫去破解呢?时间不是钱啊?苹果卖硬件,也是一个小应用、游戏、音乐的大卖场,作为卖场,它坐收渔利。将该公司推入这高速发展轨道的,是对客户心理的洞察,这种洞察,挠到了客户的痒处,或是避开了客户的痛处,由此产生的产品、服务能在市场领先便丝毫不奇怪了。

少分析,多探索
书中还有一说值得注意。作者建议大家少分析、多探索(less analysis,more exploration)。在以前强调竞争战略的年代,人们很重分析,分析优势、劣势、问题、机遇,将现有市场、客户分析个底朝天,却没有半点主张,脱企业于困顿。分析能让你清楚你自己知道什么,但是未必能让你知道客户需要什么。这里IBM就是个例子。重倾听,重探索,此IBM之所以兴隆也。轻客户,重分析,此IBM之所以衰落也。90年代初,IBM认为它搞懂客户了,结果陷入了困境。新统帅葛思特纳(Gerstner)上台后,决定少分析,多探索。作者认为:一旦你对客户的理解形成一个思维定势,你发展的势能就没有了。相反,必须对客户需求“如饥似渴”,那么机遇总是在你不看的时候,从你视野的盲点里突然跑出来。

书里很多地方仍旧是商学院的空话,且过度使用二元式矩阵,过度简化现实,但是不少例子倒是鲜活。要知道,这年头说道理听的人少,讲故事听的人多。例如:3M公司是公司科学家阿瑟·弗莱在教堂唱诗班的时候发现,他原来用书签标出要唱的赞美诗,但是书签老是掉,当时就想,要是有一种标签能贴在上面不掉,但是又能够撕走,该多好啊,这个想法,导致了最常用的产品黄色及时贴的产生。这样一个个小故事串在一起,要比它的造势模式更能启发读者。只是商场变化莫测,今天还拿出来当例子讲的成功企业,明天或许就“式微”,要去申请破产。毕竟,我们生活在一个越来越不确定的世界。